Palm沉浮（腾讯科技配图）

    以下为文章全文：

    要全部了解Palm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步步走向没落，将成为硅谷今后的永久性研究课题之一。在外界所叙述Palm策略失误或员工大量流失的故事中，其中的一些细节如今已经无法知晓。但无论如何，我们能够了解到的是，尽管Palm公司内部曾派系林立、存在决策错误，但当时Palm中极为出色的人员和核心团队曾经拼死一战，目的是让Palm品牌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Palm“大戏”主角们（腾讯科技配图）

    2004年左右，那时名称为“palmOne”的Palm公司，其实正是面临着这样的处境。此前十年中，该公司的日子过得并不愉快：收购、分拆业务以及硬件软件业务分开等等。尽管如此，Palm OS也仍然取得了连续成功，并向市场上推出了诸如Pilot、Palm III、Palm V以及Treo系列等给人印象深刻的硬件设备。与其他掌上电脑(PDA)制造商所不同的是，Palm曾试图实现向初生智能手机产业的平滑过渡(要实现该目的，Palm需要收购Palm OS许可证持有人Handspring)。尽管如此，到2005年时，形势已经非常明朗：无论从硬件配置还是用户所期待产品性能角度看，Palm OS已成为老化、过时的平台。Palm最终通过获得微软Windows Mobile平台许可证方式来缩短差距，Windows Mobile首先出现在Treo 700w产品上面。

    在Palm于2003年将其软件业务部门分拆为PalmSource公司之后，Palm决定不生产任何运行原计划代替Palm OS版本(即版本6，后来命名为“Cobalt”)的硬件设备，而这两家公司此前花费了数年时间来编写该后续版本。事实上，无论是科里根，还是他的继任者，都没有向市场推出过任何一款Cobalt设备。相反，Palm继续向市场上推出基于Palm OS 5的手机和PDA设备，而Palm OS 5只是原先版本的修订，性能上并无重大调整。此外，Palm还推出了部分基于Windows Mobile平台的Treo智能手机。

    然而在Palm内部，该公司已经意识到，着眼于长远考虑，其自家操作系统仍需要加以替换，从而减少对微软Windows Mobile平台的依赖性。而此时此刻，Palm已经不再是Palm OS 5或Cobalt的所有者：这两个平台在Palm业务分拆过程中已划归到PalmSource名下，后来这两个平台被日本Access公司收购。值得指出的是，Cobalt平台目前仍以ALP(Access Linux Platform)平台名义生存了下来，只是尚未有任何一家主流手机厂商推出基于该平台的产品。

    我们不妨在搜索引擎中键入“保罗默塞尔”(Paul Mercer)。上个世纪90年代初，默塞尔曾在苹果担任Macintosh软件工程师，不久后又成为Tacit Software软件公司创始人，后来该公司名称更改为“Pixo”。Pixo开发环境意在为最初的iPod提供运行平台。苹果当时正开发一款最轻巧的操作系统，主要是针对iPod的移动音乐播放器，而默塞尔平台的部分功能正好适应这种要求。

    鲁宾斯坦“人脉很广”。虽然他已经从苹果辞职一年多，但仍同苹果iPhone和iPod开发团队的部分成员保持着联系。在觉得有必要情况下，鲁宾斯坦就会毫不犹豫地同这些人员取得联系，甚至在他尚未正式担任Palm执行董事长之前就已经在这样做。

    一位知情人士在谈到当时的情况表示：“对于鲁宾斯坦的挖角行为，苹果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一清二楚。他知道一旦你有所动作，技术人员就会接二连三地离开。”随后乔布斯利用个人魅力，而挽留了一部分原计划跳槽至Palm的技术开发人员。2009年彭博社的一则报道称，2007年8月，乔布斯与科里根进行了会谈——这也正是苹果技术开发人员开始跳槽到Palm的月份。乔布斯希望与科里根达成互不挖角协议，以阻止更多iPhone技术开发人员流向Palm。但科里根的态度很冷淡：“您要求我们不从其他公司挖走人才，这种建议无疑将限制相关员工的择业愿望，此举不但错误，而且也涉嫌非法。”

    “你需要为中心文本编写5行代码。”

    德瓦安蒂对这种情况也很不满，尽管技术开发人员做了种种努力，但德瓦安蒂却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而Palm向外部开发者展示API(应用编程接口)过程中，开发者的回答是：“不行，根本不行。这个太复杂了。太怪异了，你不会有任何用户。你得使用业界统一标准才行。”

    虽然局面一片混乱，但科里根和鲁宾斯坦此前承诺将在来年的CES大展上首次向外界展示Pre手机。时间、资金以及员工的耐心都已耗尽。



    Palm平台总监格雷格西蒙和副总裁曼努查泰吉（腾讯科技配图）

    Palm平台总监格雷格西蒙(Greg Simon)和副总裁安迪格里格纳(Andy Grignon)此时想到一个解决办法。他们花了一整个周末的时间，尝试对用户界面层采取一种截然不同的做法：完全使用Webkit创建用户界面层。Webkit是一款开源网页渲染引擎，是苹果Safari和谷歌Chrome浏览器的内核。“与其让一名工程师编写排列文字的代码，不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让Webkit完成这个任务。”一名消息人士称。

    当然，完成这一设想并非易事。Webkit最初并非为移动设备而生。Webkit核心的开发者从未将移动设备的内存有限、处理器性能低下和电池寿命等因素列入考虑范围--更不可能想过利用Webkit渲染整个用户界面。诺基亚和苹果当时已经将Webkit移植到了手机浏览器中，但西蒙和格里格纳的想法要宏伟得多。

    这个项目被命名为“Luna”。

    一个月之后，Luna项目成为现实。使用Webkit的想法被证明是可行的。Luna团队当天晚上在库伯提诺小有名气的高档餐厅Alexander's举行了庆祝活动，一顿饭消费了数千美元，甚至差点使阿伯特在活动过程中心脏病发作。这次庆祝活动花费不菲，但是如果考虑到Luna团队所付出的艰辛，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那是Luna团队应得的，”一名消息人士指出，“就算给其他硅谷工程师每天500美元的补贴，他们也不愿意承担这样艰巨的任务，而是宁愿选择辞职。”



    Palm对Pre寄予厚望，但Pre并未如预想那样大获成功（腾讯科技配图）

    为了解决Prima与Luna团队的内部竞争问题，Palm举行了一场“编程竞赛”，在预先设定好的时间内，两个团队同时开发各自系统的关键功能。多名消息人士均证实，Luna团队每次都能在开发速度和最终产品质量方面击败Prima。

    由于Prima项目的终结，默赛尔被分配到了新的岗位上，负责寻找优化Webkit的方法。但没过多久其他人就发现，他不过在是利用这一职位继续他自己的事业：他接连开发出多款基准测试工具，试图证明移动平台上的技术尚未“成熟”。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对的--当时的移动网络技术的确尚未成熟，但Palm的工程师仍在努力试图完成这一创举。

    德瓦安蒂、科里根和鲁宾斯坦开始排练CES大会演讲。他们明白形势的严峻程度--这场演讲必须精彩绝伦，必须做到完美。“德瓦安蒂甚至会排练一整天，而我们则负责做记录，”一名员工称，“我们像准备一场苹果发布会那样进行排练。”

    “皇帝什么衣服都没穿”

    与此同时，Sprint仍然全力支持Palm。Pre当时被Sprint视为实现差异化的重磅产品。事实上，Sprint在Pre尚未完成开发时就为其颁发了入网许可证，而这在美国移动通信行业是很罕见的--此前只有iPhone获得过这种特殊待遇。

    webOS 2.0和一笔“摧毁”Palm的交易



    Palm Pre Plus，被Verizon定位为女性手机，注定了悲剧的命运（腾讯科技配图）

    与此同时，Pre并未像所有人预想的那样大获成功。Palm与Sprint合作独家发售Pre的决定屡遭外界批评，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当时一则关于Pre的广告普遍被观众指责怪异和令人不安--这则广告甚至被人制作成讽刺视频在互联网上流传。

    Droid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Verizon曾经承诺用于宣传Palm设备的资源则几乎全部蒸发不见，只剩下一则暗示Pre Plus是一款女性手机的广告得以保留。Verizon最终拒绝采购Palm根据先前订单已经制造的绝大多数设备。这对Palm的利润状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事实上，多名消息人士均认为这是压垮Palm的最后一根稻草。Palm因此损失了上千万美元，随后公司高层很快于2010年初发现，该公司除了被收购已经无路可走。Palm的现金储备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但剩余资金不足以支撑平台推广和产品研发的费用。

    惠普：英雄救美



    惠普于2010年4月收购Palm（腾讯科技配图）

    收购交易于2010年4月宣布，最终于7月1日完成，交易金额约为12亿美元。惠普当时宣称，计划对webOS“加倍投资”。Palm员工内部对未来非常乐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惠普拥有Palm制造有竞争力的产品所需的资金，而赫德和布拉德利也有意押注在Palm身上豪赌一把。

    赫德希望webOS出现在打印机和PC上

    在Palm努力从惠普争取资金支持的过程中，webOS 2.0的开发遭遇了挫折。关键的团队成员开始陆续离开。早在Pre发布之前就对Luna开发起到重要作用的麦克阿伯特在收购交易宣布前几天离开惠普，加入了Twitter。随后webOS的灵魂人物马蒂亚斯德瓦安蒂（Matias Duarte）5月份宣布离职，加盟老朋友安迪鲁宾领导下的Android团队。尽管惠普收购Palm加速了他的离职，但消息人士称他在那之前就已经有意离开。“马蒂亚斯的离开使我们的工作拖延了好几个月，”消息人士称。他在离职前已经开始为webOS平板开发webOS 2.0框架，但仍然有大量工作有待完成。



    李艾科，曾宣布剥离惠普硬件业务，但几个月之后就被惠普董事会辞退（腾讯科技配图）

    到了2010年8月，Palm在争取母公司资金支持方面得到了一些惨痛的教训，但至少赫德和布拉德利仍是webOS的拥护者。然而在性骚扰丑闻事件中，赫德突然宣布辞职，致使Palm失去了在惠普最忠实也是最重要的支持者。在经历了CFO雷亚科兼任临时CEO的短暂过渡期后，惠普董事会宣布任命前SAPCEO李艾科（Leo Apotheker)为惠普CEO。Palm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再一次在特别关键的时刻经历了混乱的人事变动。当时，Palm正在开发两个重大的系统更新、多款新手机和第一款平板电脑。

    李艾科对Palm的不屑态度很快就变得显而易见。有传言称李艾科曾访问过Palm办公园区，但许多Palm员工都想不起来他何时到访过，或者他到访时的具体情形。Palm的天才工程师团队很快成为炙手可热的挖角目标，员工离职一个接着一个。鲁宾斯坦与每一位准备离职的员工面谈，希望说服他们留下。

    到12月，Palm需要作出决定是否继续次年2月发布TouchPad和webOS 3.0的计划。最终Palm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时间安排非常紧张。消息人士透露，在旧金山举行TouchPad发布会时，演示设备几乎从未正常工作过。然而，出于财务原因，惠普坚持要求Palm团队在3月左右发布TouchPad，后来由于鲁宾斯坦的坚持，Palm团队实际遵循的是6月份发布的计划。TouchPad在美国市场上架销售的日期是7月1日。



    TouchPad平板（腾讯科技配图）

    李艾科将Palm看作是惠普的包袱。很快，他找到了甩掉包袱的机会。8月18日，也就是TouchPad发布仅6周之后，惠普宣布将这款设备将停产，并终止了所有Palm硬件的开发，开始“探索未来利用webOS价值的机会。”几乎所有Palm内部的员工都被这一消息所惊呆，其中包括鲁宾斯坦和个人系统集团副总裁布拉德利。惠普的声明中同样宣布将剥离PC业务。在惠普高层做出这一决策的至少一周时间里，鲁宾斯坦和布拉德利被刻意隔离在决策层之外。

    惠普随后以99美元的超低价清理掉了所有剩余的TouchPad库存。部分员工将这一降价行为看作是“一场闹剧”。惠普内部员工纷纷抢购99美元的TouchPad平板，甚至导致该公司整个电子商务系统因访问量过大而崩溃。

    梅根惠特曼、开源和结局



    梅根惠特曼（腾讯科技配图）

    Palm处于停滞状态：硬件团队分崩离析，软件团队则整天无所事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战略方向是什么，或者他们是否已经被出售。“我们有时召开员工会议，仅仅是因为觉得必须要开，但根本没人参加，”一名前员工说。在进入惠普仅9个月之后，开发者关系负责人理查德克里斯（Richard Kerris）带着一批同事跳槽到了诺基亚。

    “这是一场长达四年半的煎熬”

    格林布拉特加入webOS项目任CTO之后，Palm团队又出现了新一波的离职潮：首席架构师、安全专家布莱恩赫纳基（Brian Hernacki）跳槽至英特尔；应用和平台副总裁安迪格里格纳离职创办了自己的公司；Palm在被惠普收购后不久招募来的诺基亚MeeGo负责人阿里贾克斯（Ari Jaaksi）也退出了webOS的日常运营工作。消息人士称，格林布拉特在Palm任CTO的短暂时间里，Palm团队内部的政治斗争异常激烈。大批员工的离职造成了权力的真空，格林布拉特为了争夺平台控制权而发起的斗争更是令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开源策略更加复杂。

    新Palm的形象代言人约翰鲁宾斯坦也在Open webOS发布两天之后悄然离职。对于所有了解鲁宾斯坦，或任何了解Palm曲折发展历程的人来说，鲁宾的决定并不令人意外。“这是一场长达四年半的煎熬，”他在接受托普斯基的电话采访中说。“我们过去四年半的工作极为出色。人们或许不会理解，但我们在那段时间里所做的工作极为出色。”

    “现在连麦克纳尔迪都离开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谁还会留下来，”一名消息人士称。webOS团队几乎所有部门都已处于无人或接近无人状态。尽管惠普从未排除未来再次开发webOS硬件的可能性，但几乎所有前Palm员工都一致认为，现在即使惠普想这么做，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完成。Palm团队的回归几乎不可能。

    “我希望，未来还会有成百上千个与webOS一样的创新涌现出来。”